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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岑回到别墅,周槐南正在琴房陪书颜练钢琴。 “回来了。”周槐南跟她打了声招呼。 周书颜闻言回头看来,见到是她,欣喜若狂。 “妈咪,舅舅教我的新曲,你要不要听”小姑娘邀功似的跳下琴凳跑过来,拉着她手臂往钢琴走去。 “好。” 周梦岑坐在一旁沙发上,撑着太阳穴静静听着女儿的琴声。 千与千寻的旋律,简单悦耳,倒是让她紧绷的思绪舒缓了些,渐入佳境更是昏昏欲睡,不知不觉便阖眼打了个瞌睡。 乍然醒来时,书颜已经悄悄回了房,琴房里只剩周槐南,正拿了披肩要给她搭上。 “又喝酒了”周槐南已经吩咐阿姨去煮醒酒汤了,转身端了一杯温水过来。 周梦岑深吸了一口气,无奈挑了挑眉,也只有在亲人面前,她不再掩饰眉宇间的疲惫。 “书颜什么时候回去的” “好一会儿了,看你睡得香,不舍得打扰你。” “今天一整天参加会议和饭局,没有停过。”周梦岑解释自己疲惫犯困的原因。 “我知道,符姨怎么样了”周槐南问。 “已经让医生看过了,不过我联系了国外一位专家,年后他在国内有一场讲座,到时候让他看看。” “最近我在海城这边忙工作室的事情,会常常过来陪她说说话,希望能对她有帮助。” 周梦岑点头“苏安最近忙吗书颜放假了,时常念叨着她。” “跟你一样,忙起来也没个度。”提起他家苏医生,周槐南眼里尽是温柔。 “医生是这样,当年你说要当医生,爸爸给你买的书,都要堆满半个书房。” “是啊,爸说让我提前体验一下当医生的感觉。” 不期然提起父亲,两人不约而同沉默起来,不过他们不再是小孩子,即便心中伤感,也没有再多说。 “回房早点休息吧。” 周梦岑喝了水,想起身回房,周槐南却犹豫了片刻,忽然拉了琴凳坐到对面,静静看着她。 “阿姐。” 这场面,这语气,有几分家长教育小孩的味道。 周梦岑笑了笑“怎么了” 知弟莫若姐,直觉他有重要事情要说。 他虽然是她的弟弟,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少年了,也在岁月中不知不觉变得成熟稳重,比她高出一个头,也撑起了周氏集团半壁江山。 那些年,若不是他进入娱乐圈,拍了不少戏,快速挣钱给她资金周转,周氏集团也未必能撑下来。 他为了这个家,放弃了自己从小的梦想,也差点错过喜欢的女孩子。 但好在兜兜转转,他把丢失的女孩找了回来,梦想虽然不能得以实现,但那个女孩替他实现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听钟叔说,你打算给书颜 找个爸爸。”周槐南定定看着她,语气平淡。 嗯。” 周梦岑没想到,钟叔速度这么快,就已经开始行动了。 “为什么”周槐南不解,“从前也没见你这么着急,现在书颜大了,其实反而不太好相处。” 他不忍心让书颜面对一个陌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亲昵地叫那个人爸爸,那样的话,他宁愿自己陪伴书颜一辈子。 周梦岑沉默半晌“我怕她错过,长大了会有遗憾。” “可这种遗憾,是别的人弥补不了的。” 周梦岑捋了捋凌乱的发,心思也跟着一团糟“我不知道” 只有面对书颜,她才会方寸大乱,想要给她最好的,却又害怕不是她想要的。 “是他回来了吗” 周梦岑“” 不愧是亲姐弟,周槐南总能轻而易举察觉她的不安,比如此刻眼底的失控,答案不言而喻。 他又问“他知道书颜的存在吗” 周梦岑依旧低头不语,捏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 周槐南叹了一口气“你不想告诉他” 周梦岑轻轻点了点头“他有自己的生活,书颜的身份,只会给他带来混乱。” 没有人喜欢在结婚前,知道自己另一半有一个孩子。 就像当初她准备跟盛灏大婚,却忽然发现怀有身孕。 周梦岑看着她,目光疼惜“那你还爱他吗” 周梦岑静了一瞬,心底却隐隐有些刺痛。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问她了。 还爱他吗 其实在与秦墨重逢之前,她也有无数次在梦里见过他。 只是她原本以为那可能是自己心怀愧疚所致。 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意识到那种梦,也许是对一个人的思念。 或许是从纽约回来之后,又或许在更早之前,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 如今即便发现,也已太迟。 周梦岑笑了笑,有些无奈“不重要了。” 周槐南却觉得事情很严重。 “为什么不重要了因为你还爱他,却又不能跟他在一起,害怕书颜知道他的存在,所以想给她找个爸爸替代” 周梦岑呆呆看着自家弟弟,埋藏心底的秘密被人发现,这样一字一句说出来,她才惊觉自己有多自私。 “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觉得呢” 无论如何,在感情这方面,周槐南自认自己比姐姐要开窍许多。 周梦岑试图解释“我只是想她和我一样,有一个有父亲陪伴的童年。” 她的童年很有趣,包括三观和思想的塑造,都是源自父亲,她知道,有一个爱自己的父亲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所以想到书颜自小就缺失这样的父爱,就觉得以后她长大肯定会遗憾。 可越解释,她越明白,自 己的决定对书颜有多残忍。 “我好像真的做错了。”周梦岑意识到这一点,便又自顾埋怨起来,可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对书颜、对秦墨的伤害达到最小。 周槐南看着陷入慌乱的姐姐,若有所思。 她从来都是沉稳自若,只有在书颜身上,才会露出悲伤无助的神态,大概是心底真的爱那个男人才会这样。 可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她从来不说。 “对书颜来说,有你的陪伴便是最好,”他上前握住周梦岑微微颤抖的手,“阿姐,你应该想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周梦岑怔怔看着周槐南,愣神许久。 她想要的是什么 除了周氏集团和父母的心愿,除了书颜健康快乐成长,她想要的,还有什么 这一夜,再次多梦失眠。 周梦岑还记起了不少往事。 早上六点起来,天色沉沉,从电梯走出来,碰见符姨正在客厅擦拭着桌椅。 “符姨,怎么起来忙活这些了”她惊讶地走过去,关心问道。 符姨笑着转身“这不是小梦要带男朋友回来了吗我总得把家里收拾收拾。” 周梦岑眸色一顿,犹如晴天霹雳“您说什么” “夫人你这两天不也是兴奋得睡不着觉,毕竟是小梦第一次带男孩子回家,马虎不得。” 像是没有看见她站在那里,符姨说完,又笑眯眯地去给花瓶换上新鲜的花。 周梦岑猛然想起,和秦墨分手前没多久,母亲说要见见他。 恰好那时候正是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暧昧阶段,便跟秦墨说了这件事情,秦墨知道她母亲身体不好,便答应约个时间见见。 但不久的后来,她从盛灏口中得知家里公司出了事,这份见家长计划便被搁浅,后来秦墨再问起时,她也只说家里最近忙,父母已回海城,下次再聚。 当然,后来再也没有下次。 虽然已经接受了符姨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但周梦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会停留在这个阶段。 难道是因为见到了秦墨的原因 可当初她并没有跟母亲提过秦墨的名字,所以符姨应该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周梦岑扶着符姨往沙发,状似不经意问道“符姨还记得,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吗” “当然记得,”符姨却笑意盈盈,挤着眉眼对她说,“秦晋之好的秦,惜墨如金的墨,您当时特意给我解释听了,还说是个好名字。” 周梦岑再次震惊在原地。 疑惑又好奇。 母亲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他的名字的还藏了那么久没让她发现 直到坐上去公司的车,周梦岑还在想找个问题,当初两人恋爱可以说极其隐秘,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母亲又是如何知晓秦墨的名字 “梦岑姐,名爵 大堂陈经理的电话。” 副驾驶,苏琪把手机递过来,轻声说。 周梦岑回过神,接过手机,“陈经理” “周总,是这样的,您今早让我们找的那枚胸针,通过监控发现,是昨日那位秦先生捡走了,您看这边是我们直接联系秦先生,还是” 毕竟那秦墨是老板亲自请来的客人,贸然去询问有些唐突,思考再三,这位陈经理还是打算过问她的意思。 周梦岑没忍住掀了掀眼皮,皱着眉看向窗外。 怎么就落到他手里了 “不用。”半晌,她将手机递回给苏琪,思考着该如何跟秦墨开口。 若是别的什么东西,她就当丢了,可那枚山茶花对她意义非凡,无论如何都要拿回来的。 纠结了两天,秦墨那边也没有主动发来消息,也不知是不晓得那胸针是她的,还是故意晾着她。 可明明是他不经过别人同意,擅自拿走别人的东西。 周梦岑有些郁闷,但念及那胸针对自己的重要性,不得不主动破冰。 “联系融梦资本那边的郑特助,约个时间,把办公室衣帽间那件西装外套送过去,顺便把胸针取回来。” 她打了秘书专线给苏琪,吩咐得波澜不惊,实则心里乱得要命。 很快,苏琪给了回复。 “郑特助说,秦先生前天飞纽约了,要年后才回来” 周梦岑“知道了。” 算了算日子,离过完春节,还有近十天。 而她要惦记这件事情,近十天。 纽约,曼哈顿86街。 一家古董珠宝维修店,清瘦的华人老师傅正拿着放大镜,仔细察看捧在手里的贝雕胸针,连连赞叹“是个精细宝贝。” 甄宝祥甄师傅在曼哈顿做珠宝修复师二十年,工作室门面虽然不大,但“甄宝祥”三字在奢侈品珠宝圈也是赫赫有名的,他与许多世界顶级珠宝店都有合作,只因他有一家传独门修复技艺,纵使是那些高傲的设计师见了他,都要显出三分敬意。 他这一生见过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像这样大的一朵完整贝雕,先不说周围那一圈镂空镶钻的价值,就这足足108枚的重瓣花型,雕刻得栩栩如生,必定是出自大师之手,这足以在他这里排上名号了。 “可惜了,别针脚坏得彻底,枝叶镀的黑金也有轻微的褪色痕迹,看来它的主人平常很喜欢佩戴它。” 胸针不比戒指项链,只有时常佩戴摩擦,才会导致褪色。 秦墨也戴着一副黑色眼镜,一身休闲冲锋衣装,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捯饬着台面的杂物“镀的什么金属我想毫无痕迹还原。” 这些天,他从往日媒体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枚胸针对周梦岑的意义非凡,他能想象那三年,她佩戴它时的心情该有多难过,她会不会在无数个深夜抚摸着每一片山茶花瓣,黯然伤神 怔然间, 甄师傅已回他“铑金,就是那个比黄金还要贵上十几倍的黑金。” 秦墨接过胸针仔细一看,那几片枝叶颜色深沉偏黑,立体感很强,十分漂亮,倒是很符合她清冷高贵的气质。 “别针脚重新焊接不成问题,就是镀金过程,甄叔您得教教我。”他撩起衬衫衣袖至手肘,便准备开工。 甄叔与秦墨老家在青城,一个以珠宝行业闻名的城市,甄、秦两家也都是干的珠宝维修的手艺,只是生意做得不大,后来甄师傅一人来纽约闯荡,秦墨也没有遵循父亲意愿继承家族手艺,而是学了金融专业,进入投资行业。 这些年在纽约,秦墨发达后时常会照拂甄师傅的生意,利用独门手艺的特点,助他成为珠宝圈的活招牌,一来二往,两人也成了忘年之交,他闲时无事会过来练练手,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手艺,可以让他沉浸心态。 修复的工程比较漫长,镀铑也是个技术活,先要用膜厚仪测出原本电镀镀层厚度,确定颜色和光度一致,再计算出镀金时间,一步都不能出错,否则难以达到一模一样的要求。 甄叔虽说要他拿其他物件练练手,但秦墨天生也是吃这碗饭的人,当天就已经掌握了精髓,可以直接上手了。 “我以为你今年会在国内过年,怎么又回纽约了”甄叔看他如此认真,状似无意间了一句。 “他们都说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回去岂不是给他们添堵” 秦墨把从胸针上拆下来的枝叶凑到眼前,仔细勘察了一番,而后又放回镀液中,沉浸片刻。 甄叔的目光饶有兴致落在桌上那朵白色山茶花上“把这姑娘带回家,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秦墨愣了两秒,随即一笑“甄叔说笑了。” “这话骗骗你母亲就得了,”甄叔哼了一声,笑“我还不晓得你,都已经回国了,还跑回来,又不是为了工作,我看你就躲在我这儿给姑娘修东西吧说吧,是不是要好事将近了” 秦墨笑笑不说话。 或许,能再见,也算美事一桩。 等修复工作完成,枝叶重新被嵌了上去,秦墨盯着那枚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胸针,蓦然想起那日台上,她璀璨耀眼如日月光芒。 “你小子手艺是当真不错,不过如今也只能拿来哄小姑娘了。” 甄叔左腿天生不便,步子缓慢从卧室出来,怀里抱着秦墨存放在这里的一箱子手工宝贝,笑着打趣。 秦墨只僵了极短的一瞬,随即唇角勾了勾,哪来的小姑娘。 她也不是什么冷艳玫瑰 她是独到而优雅的山茶花,生来高贵,从不拘于一方天地,哪怕是在悬崖边上,也能肆意生长。 不过说起小姑娘,他至今还记得那日无意听到的那句甜糯的“妈咪”,虽然令他痛苦失落到不敢继续听下去,可难过嫉妒过后,又有一瞬间的释然。 释然她有一个这样的可爱的女儿陪在身边,终归不是孤身一人。 只是 不知是个怎样可爱的小姑娘,应该不似她那般冰冷刺人,但五官肯定会遗传她几分,会是个讨人喜爱的孩子。 “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什么”秦墨把玩着自己这些年亲手做的小物件,喉间微堵,“我是说,五六岁的小姑娘。” 甄师傅一脸不可置信,白他一眼“五六岁” 秦墨苦笑一声,低头挑挑拣拣。 戒指、耳钉小姑娘这个年纪戴不合适。 项链和手镯倒是合适,只是他没见过那小姑娘的面,不知道什么材质适合她。 “你没有做过皇冠吧”甄叔忽然开口,“现在小姑娘都喜欢公主皇冠,我隔壁邻居,一个白人小姑娘,每天上学都戴着一顶皇冠出门,可神气可精贵了。” “皇冠”秦墨放下手里的项链,语速匀缓得仿佛要做的不过是一个小配件,“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 “你不就专挑有挑战的事情做当年你要是接手你父母的事业,如今珠宝圈哪里还有我甄宝祥的位置。” 秦墨“甄叔这话,可别在我爸面前说。” 不然,又得催他回去继承他们那五十平家业了。 甄叔笑呵呵“知道了知道了,你如今混得不赖,还怕他们威胁你不成” 秦墨一脸无奈摇了摇头,脑中开始构思小姑娘的皇冠,目光瞥到甄叔正小心翼翼要收起来的铑金,忽然有什么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 “甄叔手里还有多少铑金” 铑金世间稀有,价格更是比黄金贵上十倍,最高峰也达到近三千每克,前些年最低价的时候,秦墨旁敲侧击让他买一些囤着,这两年铑金价格翻倍,也算是赚了不少,最近价格虽然下跌,但相比入手时的价格,依旧翻倍不少,是以甄叔也没有全抛。 “还有三块,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市面上好像没有纯铑金的戒指” “那自然,即便有也都是私人定制的,光是一枚戒指,就得价值千万” “甄叔觉得,这颗蓝钻,与铑金是否相配” 秦墨忽然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问甄师傅。 “这不是你前年在佳士得拍卖会上,花费千万美金拍下的那颗南非蓝钻” “嗯。” 甄叔惊诧“你不会是要开始,打造你的梦之蓝吧” 梦之蓝 秦墨怔然,蓦然想起七年前,他把设计图给甄叔看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这个名字。 曾经,他以爱为名设计的钻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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