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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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南州到上京不过是半日时辰,况且……重要的主子你可能要用的东西都已经搬到南州去了。”寿二继续小声的说着,缩了缩头。 商静鱼瞪了寿二一眼,磨牙,“这事先给你记着!去!把那些料子的册子拿来,我自己挑!” 寿二嘻嘻一笑,知道小主子说是这么说,但却不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恭敬做礼后,就忙出去拿册子了。 商静鱼翻着手里的条陈,忽然间想到,刚刚寿二提的,南州距离上京就半日的路程……应该坚持去灵州的,商静鱼想着,叹气,不过就算去了灵州,只要大哥哥想,还不是一样逃不出大哥哥的手掌心吗? 商静鱼托腮,盯着手里的条陈,啧,长阳公主居然真的参加了月桂树楼的月桂茶会,嗯,有意思,紫韵还挺会搞的嘛。 但是,这事包括陈老先生的那事,都要好好的问问大哥哥,总觉得这里头的事情都不简单,陈老先生那句“未到终局,不见”,那解锁梦境里,大哥哥一脸淡漠冰冷的站在燃烧中的书楼前,而陈老先生仰天哀嚎,哀嚎的又是什么?那算是终局吗?两人见面了呀。 此时的林静深正在上京睿亲王府中,慢步走在回廊上,身后的福大福四低声禀报着: “……古老先生已经进入南州,目前暂且安排在南州的琼花书院住下,他的五名弟子也都在琼花书院住下,住下后,老先生就每日到书院看学子们上课,和书院的先生们天天谈论着新农法和选考。福三急信问,此事该如何处理?” “老先生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无需管束。” 福四继续禀报,“紫韵传信来,对王氏女的审讯有了进展,王氏家族有一条没有写在族规上的规矩,凡是出生后,就有标记的女子,都需精心抚养,将来必须送入中宫,太上太皇那一代被宠幸多年的贵妃就是王氏嫡女,诞生下来的皇子不是嫡子,但最后也成了皇帝,另外,凡是入宫的女子,若是成了贵妃或者宠妃,那么,王氏一族就必须听从她的号令,一切都需为她铺路。裕亲王府的王妃,就是贵妃下令,嫁入了裕亲王府,而当时的王妃尚未嫁入王府前,是有一意中人,这人,是白家的嫡长子。” 林静深慢步的脚一顿,转身看向福四,眯了眯眼,“你说……白家的嫡长子?” “是。”福四垂眼,恭敬拱手,当听闻时,福四心里也是极为震撼的。 林静深垂下眼,静站了一会儿,才淡淡问道,“那荷包呢?紫韵怎么说?” “紫韵传信说,王氏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静深淡淡点头,转身看向花园,花园中的花草经过这段时间的重新栽种和修建,已经和拓苍山庄极为相似了,他其实是更愿意鱼儿来重新设计这个睿亲王府的,但鱼儿的身体不好……罢了,睿亲王府到时候也只是短暂停留之地。 “继续说。”林静深继续慢步而行,穿过花园。 “紫韵传信说,凡是有标记的女子,除了精心抚养外,在他们出阁前,都会被送去南境待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去了那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的,只知道一点,当她们回来后,身上都有一种非常淡的味道。那种味道他们王家有人说,那是勾心摄魂的味道。” 林静深嘴角微微勾起,轻淡一笑,带着几许嘲讽和几许冷意,“魅惑之术,三苗族的特产。” “还有没有?”林静深侧头问道。 “暂时只有这些,紫韵说,她定会将王家挖得干干净净的。” “随她。”林静深摆手,看向福大,“柳州那边呢?” “老尚书已经到达柳州了,目前正在逐步清算,凌烟阁范学士也赶了过去,说是此事重大,需用太上法令,诚王目前收到的消息,就是柳州稳住了,卢老先生和陈老先生都已经死去。” “嗯,暂且如此,我的老师陈居行,应该已经离开柳州了吧。” “主子神机妙算,目前陈居行老先生和卢老先生都去了南州。相信再过不久,三位老先生都会在琼花书院谈文论道了。”福大恭敬拱手说着。 一只鱼的南州行8 林静深慢步走出回廊, 福大继续低声禀报着,“中宫消息, 越理将军已经整合了御林军, 太皇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下月搬出中宫,前往皇家园林修养,但听闻太后说皇家园林不适合休养, 想请太皇太后前往皇陵。” 林静深顿住脚步, 嘴角微微勾起, 这是终于忍不住了, 要撕破脸皮了? “然后呢?”林静深轻淡问着, 背负双手看向前方, 一年轻道士正朝他微微鞠躬。 “太皇太后答应了。”福大低声说着, 看向前方, 皱起眉头, 拱手恭敬问着,“主子, 是否要驱逐?” “他能避开耳目, 来到此地见我,你觉得, 你能驱逐?”林静深说着, 慢步朝前走去,“也该是见见所谓上通天,下明坤的穆家了。” “不尘拜见世子殿下, 殿下安好。”年轻俊秀的道士恭敬的鞠躬, 手掌合十,态度极为谦卑。 “ 你应是叫穆棱吧?”林静深淡淡问着。 “是, 那是不尘的俗世姓名,家师说,既然入了道门,就该有法号。”不尘道士(穆棱)继续恭敬的说着。 “你的师傅是?”林静深看着不尘,继续问着。 “家师是陵国的国师,一心道人。”不尘恭敬的回话。 林静深瞳孔微微一缩,陵国的国师? “你来见我,所为何来?”林静深继续问着,但神色却是冷凝了不少。 “家师曾经算过,本该在五年前就掀起战乱的红色帝星突然间暗淡了,而异星降世,福泽天下,家师命我,寻找异星,守护异星,将异星带回陵国。”不尘一句一句极为平静的说着。 林静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不尘,红色帝星?异星?“你所言我却是不明,你或许是找错人了,而帝星一说不可妄言,小心惹祸上身。” “殿下,不尘可否见小金童一面?”却不想不尘直接恭敬的鞠躬,双掌合十低声问道。 林静深抬脚越过不尘,神色间已经是一片阴郁森寒,但声音却是轻淡,“你当你是谁?” 话音一落,那不尘就猛地睁大眼睛,踉跄跪地,嘴角溢出鲜血,五脏内附几乎是如针刺般的疼痛,气海翻腾!不尘心头震惊,想不到这位七绝郎君的武技竟然已经如此高深! 不尘捂着胸口,忍着翻腾的疼痛,勉强转了个身,看着那已经慢步离去的背影,咬咬牙,朝那白衣飘若谪仙的背影喊着,“那是异星!是我陵国寻找多年的殿下!!” 前头的林静深微微挥手,碰!!那不尘被重重摔落! 随后,当不尘勉强爬起来的时候,早已不见林静深了,而这诺大的睿亲王府里,也空无一人了。 不尘擦了擦嘴角又溢出的鲜血,果然,帝星都是不好惹的,但是,没有办法呀,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靠近小金童半步,而那小金童在欢喜楼前杀人事件后,就更加找不到踪影了,即便知道对方可能就在拓苍山,可那拓苍山警戒极严,他压根就没有办法靠近,而七绝郎君林静深的行踪更是成迷,他今日也是勉强算出了一点行迹,才敢前来睿亲王府堵人。 却不想,帝星林静深的反应这么大!果然呀,是因为异星吗? 不尘揉了揉胸口,无妨,无妨,他不会放弃的,他必须见到异星,他必须想办法请异星返回陵国,为了陵国,为了这天下! 林静深坐在马车里,敲着桌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吩咐道,“灵寂大师在大悲寺吗?” “回主子的话,是的。灵寂大师最近在后山闭关。” “改道,去大悲寺。” “是!” 而此刻的大悲寺里,一枯瘦老和尚盘腿坐在后山大石上,仰望渐渐有些阴沉下来的天空。 林静深一个瞬间,就落在了老和尚的跟前,“许久未见了,大师。” 老和尚看向林静深,眉眼慈和,透着些许感慨,“殿下,许久未见了,见今日之殿下的神采奕奕,老衲也算是放心了一些。” “我今日遇到陵国国师的弟子,他说我是帝星。”林静深直言着,“此人妖言惑众,大师以为呢?” 老和尚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你所言之人,我前日才刚刚见过,一心道人年轻的时候游历天下,也曾来过大悲寺,也曾与我坐坛论道。一心道人道法高深,他精于望天,也精于测算,当年,我与他测算卜卦,的确算出了帝星却不生于中宫皇室的卦象,后来,又算了一次,却星盘震裂,随后出现了腥风血雨之像,人世浩劫,我们也无能为力。” 说到此处,看着林静深一脸漠然的样子,老和尚叹了口气,“但后来,确切的说是在十年前,异星降世,冲淡了帝星的暴戾之气,一心道人亲来大悲寺,与我反复测算,但怎么也算不出来异星的所在,一心道人告诉我,陵国大劫将至,唯有异星可解,而异星是身负陵国皇室血脉之人。” 林静深微微眯起眼睛,轻淡的语气开口问着,“所以呢?大师是打算和那位陵国的国师妖言惑众吗?” 老和尚看着林静深,明明是通天的暴戾之气,却不见癫狂,反而很好的压制着,真的是不一样了呀,那位小金童……他也想再见见啊,老和尚微微垂下了眼,苍老的声音略显疲惫,“我告诉他,即便有异星,我也会当做没有,而帝星之说,不可妄言。” 林静深似乎有些意外的看着老和尚。 “两年前,很偶然的一个机会,我路过拓苍山,在拓苍山的山脚看见一个少年正在救助一只小狐狸,我便和他一起救治……那小狐狸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告诉他,活的希望不大,他却说,尽力而为吧。我又跟他说,我懂算命,那小狐狸没救了,他却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这种东西,不到最后一步,又怎知会如何呢?”老和尚带着几分笑意的说着,说完,又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那只狐狸还是死了,但是那狐狸却是生下了两只宝宝,那少年抱走了……” 林静深垂下眼,两年前?寿二的起居录里的确记了这么一 件事,鱼儿在山脚遇到了灵寂大师,救了一只狐狸,没救活,倒是抱着两只狐狸宝宝回了农庄,养得差不多了,就放生了…… “殿下……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您可放心。”老和尚苍老的声音慢慢的说着。 林静深看着老和尚,“若那不尘是大师的故人之子,还望大师劝说几句,没有异星,没有帝星,而上京并非是可以胡言乱语的地方,若不慎多言,可没有陵国的国师来救他一命!” 老和尚微微点头,“殿下放心吧,我会劝他的。” 林静深便朝老和尚微微拱手,转身,瞬间消失在原地。 老和尚看着林静深消失的背影,喃喃道,“异星降世,帝星才是真正的帝星呀。” 当商静鱼在小院里,翻着册子,一会儿无聊的拿笔戳头,一会儿看看天空,夜色深沉了,而那个说要回来一起吃晚饭的人怎么还没有到? 那要不,留点菜给大哥哥,他自己先吃好了,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然,待会大哥哥用膳的时候肯定要让他多吃了。 “主子?不若摆膳吧?殿下事务繁忙,定然是有什么急事了。”寿二上前弯腰问着。 “柳州的事算是稳住了,陈州的也没有什么问题了,还有什么急事?哦,难道是中宫的那位老太太被儿媳逼得去皇陵的事?”商静鱼问着,随手将册子递给寿二,“这几本我已经批阅了,你等大哥哥回来了,给福大送去,让他去归类吧。” “是。”寿二恭敬应着,便转身下去安排膳食了。 寿三和平平便上前,整理回廊亭上,乱七八糟的条陈和册子。 “南州的铺面买好了吗?”商静鱼问着。 “回主子的话,那五味楼所在的街,已经买了五个了,再加上禄二之前拿来的地契的话,那条街有十个铺面是我们的。”平平恭敬回话。 商静鱼一听,愣了一下,“等会,禄二有南州的地契?” “是呀,主子,殿下的地契很多的。”寿三说着,看着商静鱼一脸无语郁闷的表情,不由笑了,“主子,殿下的私库您都管着,南州的铺面您接手了,也是正理呀。” 商静鱼捂脸,无力的叹了口气,老师说他大哥哥是蜘蛛怪,真的是没错,这里勾条丝的,那里藏着丝的,就巴不得在他的所有地方都织网! 说话间,蜘蛛怪回来了。 “鱼儿……怎么?还在想柳州的事?”林静深夹起肉片放进商静鱼的碗里,一边柔声问着,“不要担心,崔老尚书处理政事极强,那被屠杀的五十八名学子已经好好安葬,崔老尚书安排了一个公祭,就安葬在孺子剑石下。” 商静鱼咬着肉片,抬头看向林静深,吞下肉片才开口,“公祭?”这名词好熟! “鱼儿忘记了?你的小本子里不是写着吗?当初北境打仗的时候,死了好多人,那段时间,你在小本子里写了好多,其中不就是有公祭?我便让英国公按照你所说的举行公祭了,就安葬在英雄碑下。”林静深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笑着,“所以鱼儿不要太担心,柳州的事,虽然不算是彻底解决,但目前也不会再起什么风波了。” 商静鱼只是默默的低头,吃饭,心里头却是无语泪流,到底大哥哥翻他的小本本的时候,翻了多少次啊,而他……大哥哥都不问他的吗? “鱼儿的想法很好,公祭可以让世人不忘怀英雄的作为,柳州这五十八名学子,也是英雄,为了捍卫会试,捍卫他们心里的道,而不惧刀斧加身。”林静深慢慢的说着。 “他们的家人呢?可是由忠义会安排?”商静鱼抬头问着。 “自然如此。我用摘星阁的名义下了诏令,除了公祭,还有这家人的安排等,皆比照北境的牺牲的战士们。”林静深说着,又夹起青菜放进商静鱼的碗里,转开话题,“鱼儿,你的八卦小报也做得很好,加印了几本柳州学子的文集是对的。” “大哥哥……你都不问的吗?”商静鱼忍不住看向林静深,他的小本本乱七八糟的想法,说都是他想出来的,实在是讲不通啊。 一只鱼的南州行9 林静深似乎觉得很意外也觉得有些好笑的挑眉, “鱼儿,打从我来到农庄的那天起, 你写什么我都知道, 怎么过去你不问,现在反而问了?” 商静鱼默默的端起碗喝汤,因为……突然间觉得有些奇怪了,然后就问了, 他压根就没有想那么多!他知道大哥哥会翻他的小本本, 那时候他是觉得无所谓, 翻就翻, 那都是他亲笔所写!而且没有什么惊世骇人的东西, 他也不怕会被抓去烧了! 反正老头儿说了, 不要干涉剧情就好, 不干涉剧情他就不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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