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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金凤钗引主入室龙凤上戏妇丟魂</p>
诗曰:</p>
淫女从来不恋夫,但知蜂蝶觅huan娱;</p>
弃捐申道浑闲事,问有收场结局无。</p>
且说这一ri,正德进入杭州城,却见城里商贾云集。便来到街上,夕阳以斜,见一座酒楼,店前挂个牌,上写道:“李家店酒楼。”正德大步进店,见临窗一席,沒有人坐,即当边坐下。</p>
小二上前问道:“客倌要甚么酒菜?”</p>
正德道:“上等筵席,备一席来。”</p>
小二道:“我这李家店,比別的不同,须先jiao银后吃酒。”</p>
正德听了,甚觉奇怪!便道:“怎样jiao银子?”</p>
店小二道:“上席十二两,中席八两,下席四两。”</p>
正德想道:“想不到民间也有这般吃法!”遂取银付给小二。</p>
小二道:“客倌若要安歇,小店也有客房。”</p>
正德道:“可否将席搬进客房么?”</p>
小二道:“可以。”遂领正德至最后客房,备席前来。</p>
正德自斟自饮。便想道:“朕在宫中有后妃侍酒,今宿在孤店,好不寂寞。正想着,一声娇音从后堂传来,证德如闻天籁,少顷,只见一俏人儿款款儿来,但见:</p>
眉舒柳叶,眼湛秋波,</p>
身著淡淡chun衫,宛似嫦娥明月下,</p>
裙拖著轻轻环佩,犹如仙子洛种行。</p>
远望时,已消朱玉之魂,近观来,应解相如之渴。</p>
貌凝秋月,容賽chun花,</p>
隔帘送影,嫣然如芍药笼烟,</p>
临水含情,宛矣似芙蓉醉lou。</p>
虽然未入襄王梦,疑是巫山云雨仙。</p>
原来,这女子是那店店主李郎的胞妹,刚才是他唤小二。</p>
女子名唤彩凤,父母一生经营酒楼,家资颇丰,却不幸早亡。因父母叮咛,不可轻配,故年巳二八,尚未许亲。</p>
凤姐刚才见一客房门开著,便唤小二去看看,不见小二,凤姐便自己去看。</p>
正德此时正yu火难耐,忽闻得绣鞋声近,忙离身出房门一看,月se朦胧,见一女子十分的妖娆。凤姐见有人出来,忙转身回房,连头上掉落一枝玉凤钗也未察觉。正德忙拾起凤钗,心想今晚可藉机动兴。且待他来寻凤钗,捉弄一回,以便亲近。</p>
且说李彩凤走回內房,心想若不速回,定然nong出坏事来。停了一会儿,头上觉得极轻,用手一摸,叫道:“不好了,此凤钗价值百金,莫不被客商得了?”忙点火向原路照寻,并无影迹。想必被那客商拾了,遂将火吹灭,yu从房外窺探动静。</p>
正德见外面火影忽熄,已知是那女子来寻金钗,便故意将那金钗置在灯下观玩,凤姐于窗外见了大喜,遂退后数步,咳了声。来到门首立著。</p>
正德即将金钗藏在衣袖中,问道:“门外何人?何故夜深窺室,意yu何为?”</p>
凤姐施礼道:“奴家方才丟失了一枝金凤钗,未知客倌可曾拾得?”</p>
正德道:“我在此饮酒,不晓得甚么金凤钗。”</p>
凤姐道:“客倌休要说笑,适才藏在袖內。奴家本以窺见著,万望归还,定表谢意。”</p>
正德笑道:“娘子好眼力,我非贪财之辈,自应送还。未知娘子何名?说与我听听。”</p>
凤姐道:“客倌乃盛德君子,岂不知男女不相动问?怎好问我姓名?”</p>
正德道:“你言差矣。我还你金钗,乃yu表明不贪之心。倘若不失落,我又不知你姓名,岂不是无缘了?”</p>
凤姐道:“客倌说得极是,奴家乃店主的胞妹。”</p>
正德道:“令兄何人?娘子何名?”</p>
凤姐道:“家兄名李郎。”</p>
正德佯裝不闻,再问道:“令兄唤作何名?”</p>
凤姐道:“家兄名李郎。”</p>
正德道:“令兄唤著李龙,娘子莫非叫李彩凤么?”</p>
凤姐忍不住笑道:“好笑客倌luan猜,是准又不准。”</p>
正德见凤姐一笑百媚生,大喜道:“娘子说话颠倒了,准又不准作何讲?”</p>
凤姐道:“家兄李郎尔错叫李龙,奴家名李彩凤,你却猜准,岂不是准又不准?”</p>
正德即取出金凤钗,对凤姐道:“凤姐可来取去罢。”</p>
凤姐道:“奴家乃女liu,怎好进客房?望官人送出。”</p>
正德笑道:“凤姐误矣!岂有失主不来领,倒叫拾得的人送出之理?”</p>
凤姐怒道:“客倌不要闲话,百两银子不讨便罢,只是有伤客倌大名。”</p>
正德笑道:“你若不讨,难道你求我不成?”</p>
彩凤恨恨转身而去。</p>
正德停了一会儿,出房一看,见彩凤远远而去,正德方知是良家女,因此暗想道:“既是黄花闺女,肤今夜定要变个法儿消遣。”</p>
那彩风一时仇恨,竟忘关门儿,正德跟进內,见竹帘垂下,凤姐独坐厅上,正德咳一声,移步上厅。</p>
凤姐正恨失了百金物件,又怕李龙嘲笑,正luan想,忽闻咳声,见那正德已进厅了。</p>
凤姐立起身来,变脸道:“客倌好不失礼,夤夜为何擅进入內室?”</p>
正德笑道:“我非不知礼,见你发忿不讨,故特送金钗来还。原是好意。”</p>
凤姐心想道:“既已进来,便讨凤钗也好。”即lou出笑脸道:“多承美意,倒是奴家不是了。”</p>
正德道:“凤姐即责人之明处,已即知我意送钗还你,怎不道一声坐呢?你却也不甚知礼。”</p>
凤姐道:“果是奴家不该。”即移椅道:“客倌请坐。”</p>
正德道:“有烦了。”即坐下问道:“凤姐是个伶俐的人,为何两边橱柜,尽粘著五味名目,岂不鄙俗?”</p>
凤姐道:“內廚乃奴家私房生意。”</p>
正德道:“敢烦凤姐备上一席酒菜来,让我试试滋味若何?”</p>
凤姐道:“夜深了,不便,客倌可于来ri畅饮罢。”</p>
正德道:“我只备四小盘,一壶酒足矣。”言罢,取出四十两银子置在桌上道:“银子在此,快快备来。”</p>
凤姐见银子不薄,笑道:“奴家比家兄更贵,上席十六两,中席十二两,下席八两。”</p>
正德笑道:“若论令兄十二两,你便该一百二十两一千六百两哩,一十六两还算便宜。我这些银子便折做十六两,凤姐可收去备菜来。”</p>
凤姐心中明知正德是贪他姿se,且被他说得许多笑话,便想道:“待我作nong他一个人财两空。”即把酒瓶放在热汤內,汤好收了银子。取出四小盘便菜,并盏箸排在桌子上,斟了一杯酒,置在桌边,叫道:“客倌请饮。”</p>
正德心下好不快活,坐下朝著凤姐丟眼细看,犹如:</p>
芍药含风,海棠带lou。</p>
凤姐双颊红晕,忙转回绣房,将门关上。</p>
正德叫道:“凤姐,凤姐,你为何不出来?”</p>
凤姐闻叫,在內应声道:“酒菜俱有,客倌只管畅饮。”</p>
正德自思道:“好一个聪明女子!明知我贪看他的颜容,故意捉弄我,这真让朕yu火难jin。”遂心声一计,假唤道:“我酒已醉,要退出了,凤姐可出来收拾盘盏。”</p>
凤姐答道:“客倌自便。”</p>
正德起身,假作酒醉声,踉跄下階,大踏步行了儿步,遂又折回厅,闪在房门边儿桌下。看倌,你道好笑不好笑?大大一国之君,却如狗一样蹲倒在桌下。停了一会儿,凤姐探听到厅上无动静,遂开房门,见厅上果无人,却怎知躲在他房门桌下?即出房移步到厅中,那正德遂放著胆,闪迸绣房內。见chuang幔垂下,即躲在chuang上。</p>
凤姐在厅上自言道:“方才慌忙未关门,被他进来,歪chan几时,奴家想他吃了一席酒,那里还要再吃,明是贪著奴家姿se。奴家一时闭户绝望,怕了怎不出去?如今nong得他人财两空,亦算出气了。”收拾妥当,遂进房关门,坐在桌前椅上。</p>
正德藏在chuang上,听见凤姐之言,险些笑出声来。时见凤姐进屋来,遂偷看起来。见凤姐yanse姣容,一时se胆包天,不管那三七二十一,轻轻揭开chuang幔下chuang,闪至凤姐背后,明知她定会大叫,便先用手捂住凤姐檀口,向耳边低声道:“凤姐,凤姐,我在此等候。”</p>
凤姐大惊,口儿却被手捂得紧,说不出话来,便急挣难tuo。</p>
正德道:“凤姐儿,且听我说,不要大声,我便放手。”凤姐口里呜哑,不住的点头。</p>
正德遂放开手,那凤姐脸儿已红透,口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怒声道:“三更半夜,无故撞入人家,非jian2即盗。快快出去便罢,若不出去,只怕不好看相。”</p>
正德道:“任你说jian2就jian2,说盗就盗,怎么好看相不好看相,只是我因凤姐你的乖巧,不便变起脸来,若他人,我便喊叫,说你的我前来看你的样儿哩!”</p>
凤姐道:“你这等说何人为证?”</p>
正德道:“无证么?”即指金凤钗道:“此便是证,我便说你把金风钗与我为记,便不分黑白了。”</p>
凤姐心內暗惊道:如此说来,这人好不利害。即恨恨面向壁道:“奴家无暇与你斗嘴,看你有甚脸面。”言罢,双手抱膝,面壁而坐。</p>
正德见其含怒,脸儿愈加娇媚,不觉动起yu火,但见其不理不睬,只得向前哀求道:“凤姐看我是如何人品?我乃北京富豪。你若肯从我,管叫荣华富贵,锦衣玉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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