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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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lou重，月se清寒，一行三人趁夜进入漠泉镇，离这里十里外的山头上就是楼家堡，只不过夜里山路难行，所以在啸冷情的柔语劝说下，楼凌波决定缓一缓行程，夜宿在镇里的小客栈之中，打算明儿个一早立刻放程赶回楼家堡，不再有所耽搁。</p>

夜深了，他们找到一家在漠泉镇中算上老字号的小客栈，楼凌波与翎儿同住一间房，彼此好有照应，啸冷情就宿在她们隔壁房间。两个女孩睡在两张分开的榻子上，榻间的小通道摆了张几子，几上的烛光微弱地随着风轻摇。</p>

楼凌波转眸凝视着窗外映照进来的银色月光，心luan如麻，百般头绪纠chan着，她不由得轻叹了声。</p>

她爹生前常说医者父母心，可以悲天悯人，却万万不能动情，最好能够看透生死，不染爱情那要命的玩意儿。</p>

她希望她能够行走江湖，救遍天下所有不该死的人，所以，在他的默许之下，她从及笄之后，就独自游玩江湖之间，乐不思蜀，其间总有奇遇，也有生死边缘的苦难，只不过都让她熬了过来。</p>

她所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如同此刻一样落荒而逃。她怕极了君戎天冷肆的狂霸、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只只能乖乖就逮的小兔，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侵略tun没，恣意占有。</p>

夜深了，楼凌波却迟迟无法人睡，她起身披上了小短袄，走到门边，望了望明亮动人的月se，忍不住冲动拉开了年久失修的冰花扉格子门。不意地，古老的门板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音。</p>

闻声，她吓了一跳，回眸瞧了另一方榻上的翎儿一眼，发现她shu睡依旧，便安心地走出门去。</p>

ying着月se，楼凌波想着自己的心事，久久无法回神，直至走到了小跨院里的月下花树丛边，花香沁人心脾，才不自觉地停下脚步。</p>

回神不久，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人声，人数似乎不少，而其中有一道低沉的男xing嗓音听起来是如此的熟悉。</p>

“他真的要动手？”</p>

“少爷，请不要动怒，娄叔怕少爷对她一时把持不住…”</p>

“住口！”冷怒的男声明显地降低音量“我自有分寸，不准再对我的心思多加猜测，听见了吗？”</p>

“少爷…”</p>

墙外的人似乎正在吵嚷，楼凌波心里起了纳闷，想瞧清说话的男人，拾起步子就要往前走去，突然，一道迅疾的黑影自她的眼前掠过，下一瞬只觉后颈一阵疼痛，她眼前闪过黑暗，便不省人事了，柔弱的身子倒进男人的臂弯中。</p>

啸冷情一双含着残冷的眸子直勾勾地凝着她雪白绝美的小脸，眼底藏着深思。</p>

接着他长臂一横，抱起了她，往屋子里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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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p>

楼凌波从昏迷中逐渐醒转，猛然她感觉到颈子后一阵疼痛，身子彷佛随时要粉碎一般，疲软得紧。</p>

“小姐，你终于醒了！”</p>

听见翎儿huan天喜地的声音，楼凌波犹是无法回过晕迷的神智，她伸出纤纤素手抚住后颈，不jin痛呼出声，缓缓地扬起长睫，看见翎儿清秀的脸蛋在她的眼前逐渐清晰。</p>

“翎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p>

“小姐昨儿个夜里昏倒在小院子里，是啸爷发现了才及时将小姐抱进屋子里面来，没教夜lou给冻着了。”</p>

“我昏倒在院子里？”楼凌波皱起清丽的眉心，一点儿都想不起有关于昨夜事情的蛛丝马迹。</p>

“是呀！小姐昏睡了一天，现在都已经很晚了，小姐要不要起身用膳了？翎儿去吩咐店家准备。”</p>

楼凌波一听自己昏睡了整天，不jin大吃了一惊，急急地坐起身，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榻。</p>

“小姐，你要做什么？让翎儿去打点就好了呀！”</p>

“我想回楼家堡，翎儿。”楼凌波直觉自己不该再耽搁，她恨不能立刻回到楼家堡。方才一瞬间，她想起了昨夜的事情，墙外的对话，飞掠的黑影，一切的一切，不jin教她感到慌乱。</p>

“那翎儿去知会啸爷一声。”翎儿乖巧地点头，打开了房门，脚步匆匆地赶了出去。</p>

楼凌波深xi了口气，稳了稳心情，熟练地理好身上的衣裳，随步走到窗边揭起竹帘，让清凉的微风拂了一身。</p>

这时，长廊的那一头闲散地步来两名穿着打扮极江湖味儿的男人，他们似乎也住在这间客栈中，两人随口聊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着深深的遗憾，其中一个男人大叹了口气。</p>

“也不知道那传闻是不是真的？前楼家堡堡主歹说也是个好心人，怎么会有人想要寻仇？”</p>

“可不是，听说楼家堡昨儿个晚上惨遭血洗，现在尸首都还没有人敢去收拾呢！”</p>

“咱们武林中的恩怨，官府也不想cha手。杨兄，不是听说楼家堡有个女当家，其面似芙蓉，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传说她行医江湖，人称活菩萨，不知道这下子的灭门惨案，她是不是也遭了杀手？”</p>

“应该不会，要我是那个凶手，见到那样绝se的女子，一定会把她抢来当小妾。别多想了，走，咱们再回去叫两壶好酒，喝它个酩酊大醉，这事儿，咱们cha不上手，就不要再说了…”</p>

两人的对话声音愈来愈远，直至消失在前厅的穿堂入口，他们恍然不知客房里的楼凌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魂yu裂。</p>

她纤若无骨的小手紧紧地捉住了竹帘，指关节泛着惨白，绝丽出尘的小脸失了血se，泪水凝聚在她的眼眶，一瞬间，决了堤似地滚落双颊，低泣的声音逸出了喉头。</p>

“我不信！不信！”</p>

她激动地大喊，眨眼间已经夺出门去，奔入薄薄霞幕的夜se之中，冲入了马房，不消片刻，一匹骏马冲出围栏，绝尘而去。</p>

莹透的泪珠，一串串地滑落，随着拂面而来的劲风扬去，此时，阴暗的天边轰隆隆地低吼着，突如其来的闪电映亮了她惨白失神的小脸，凄楚绝yan，脆弱而且无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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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大门被人用力地推了开来，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回dang在空旷且阗无人声的大堂之中，肃静得教人心里起了寒颤。</p>

触目所及，无不是鲜血淋漓，楼凌波怔在大门口，双腿突然之间就像生了gen似地无法动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们横尸厅堂，血liu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