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暧昧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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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暧昧渐生</p>

“遗传？阿姨，这…也能遗传？”方向东语气无根基，飘着出来，似只是单纯的不相信，但是他看到我的瞬间严肃，或者说瞬间情绪的低落，后面几个字是很低很低地挤出来，一副不求甚解的意味。</p>

“这到底遗传不遗传，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也太凑巧了…”我的思绪瞬间切换到二十多年前。</p>

“我嫁到他们家的时候，看见公婆晚上分开睡很奇怪，就问过你叔叔，你叔说他父母三十多岁起就分开了。当时我还想，是不是感情不和什么的，后来发现其实一切也都还正常，我们后来不也那样了么…所以头几年，我以为也许夫qi2就该是这样的。”</p>

“嗯。”方向东很安静地听着，我也感觉面前开了一扇门，拥堵多年的心事，像洪水一样，就要liu泻了，我再也不想jin锢自己，我要释放，也需要这样做。</p>

“我的第一次，不是新婚那夜。”刚说完半句话，看见方向东的眼睛睁很大，不jin笑了赶忙解释前半句“结婚那晚，他喝多了，闹dong房的时候他就醉醺醺地，眯着个眼，看我被人戏nong了会，就直接睡着了。作为小姑娘的我，那会被闹dong房吓着了，也有点委屈，本以为人们走后，他会安慰我，可是，我什么都没等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很别扭地撕扯过，但是我不想让他近我的身子，说不清的一种恐惧和反感，他也不知道化解我的忧虑…第四天我们就去旅行了。”</p>

“旅行结婚啊，阿姨您那时候就很chao啊。”方向东适时cha话，以示自己听的很认真，我笑了笑，继续说。</p>

“旅行的那天晚上，才真正地完成了第一次，不过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当时他买来一瓶白酒，就几下，灌醉了我，然后就发生了。我从女孩向女人走的那一步，却什么感觉都没有，整个缺失了，在我的人生里成了一个空挡。醒来，只觉得身体不适…”</p>

方向东沉默地听着，嘴唇紧抿。</p>

“婚后的时间里，还能略微频繁些，但是，他做这些事，很程式化，没有弹xing，没有温存…感觉就像…我是个存钱罐似的，他身上的硬币多的装不了了，才会想起来，晃dang晃dang我，蹦愣愣扔进去几枚，听个脆响…现在人们都讲什么温存啊，前…戏啊什么的，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更是什么都不想。需要了，分开腿，就…等我有了音儿之后，我们就很少了，可以说是极少。因为他身体也不大好，状态让他自己也很懊恼，常常折腾半宿都起不来，后来就基本分开了，加上他后来调到H市…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也渐渐明白一件事，人是要认命的，如果你知道一切无法改变，然后你就会有一种接纳她的姿态…所以，这些年，外人看我的话，过的也是很舒心的，事业不敢说有成就，但在医院里也是受人尊敬的，家庭稳定，你叔和我都很维护这个家，没出现什么大的裂痕，音儿也争气，人呢，这一辈子，这样的结局的就该man足，你说呢？”</p>

方向东还是沉默不语。</p>

我在他的沉默中慢慢体会到一丝丝的悲凉。我的人生不幽怨，看似完美，里面却十分地空dong，我从来不敢正视那空dong，就像我站在一口深井的旁边，我总是背对着井口，从不敢回头看，一看，就怕深井里映出一副憔悴面容，或者深井里会渗出一股拉伸力，瞬间将我拖拽进去，在刺骨冰寒的井水里，溺我而亡。</p>

“其实我也对人生产生过幻想，说是幻想，因为她和我的生活总是无法融合在一起。他刚开始调到H市的时候，间或回来的时候，我总是有些殷勤的，常常早早地洗干净，铺好被褥，孩子妥善安排，只等着他，可是他总是有借口，呼朋唤友地就去喝酒了，回来不是半夜就是凌晨…我这颗心，从来都是把幽怨深深埋藏的，久而久之，也许，看似，我们都不需要了吧…”</p>

说到此处，伶仃的泪水，开始一滴一滴地liu。</p>

在一个小我二十多岁的大男孩面前，在女儿的男朋友面前，我竟至于流泪了，并且毫无掩饰。</p>

“不是小别胜新婚么？”方向东看着我流泪，怕是不知所错了，于是低低地追问。</p>

“呵，这事，一个人想有什么用…”我伸手去拿纸巾，方向东已chou出一张纸递到眼前。擦了擦久藏的泪水，我说“所以，你也迁就一下吧，音儿还小，你们多沟通，肯定会改善，不像我，都忍了一辈子了。”</p>

“可是，阿姨，您这样条件的，完全可以有个人啊。”</p>

“呵，你这孩子，我们那时候是什么时候，男女关系那么min感，大单位本来就容易风言风语的，再加上你叔也不在我身边，哪里敢和别的男人走近啊，除非不要脸了…其实那时候追我的同事和同学也不少，我都知道，但都不敢接受。人呢，忍耐久了，就习惯了，慢慢也就没那些想法了。你要承认，每个人的冲动都是有时限的。过了冲动的时候，或者冲动的年龄，就很难起波澜了。”</p>

“那，您也太辛苦了，既然您都认同xing伴侣。”</p>

“年轻的时候，虽然有这个念头，但是自己告诉自己是不对的，既然不对，也就不想了。”</p>

“您还可以抓住个尾巴，还有时间啊。”</p>

方向东的这句话，让我盯着他看了两秒。果然，他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我也从犯楞的状态回转过来。</p>

“老了，呵，不说这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