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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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宴，其实也只是吃排场。何况有皇帝在场，又是招待外来的使者团，众人只是浅尝面前的饮食，附和着笑上两声。</p>

相比之下，玉郎的食相，那可大大出彩。</p>

“哇哇，关东玉米肘子！”</p>

抱着油淋淋的肘子低头大啃时，这早已在九王府捣蛋闻名京城的漂亮小子还稍微安静一点。</p>

等吃了一半，又对肘子觉得腻味起来，转身就把剩下的半只肘子sai给身边的九王爷，嘿嘿道：“难得国宴，怎么也要吃个够本。笙儿，这肘子味道不错，先帮我拿着，别客气，你要想吃，也可以咬上两口。我尝尝别的。”提起筷子，又朝面前的浮皮苦瓜下手。</p>

众臣一脸同情地看着九王爷，九王爷却甘之若贻，笑得甜蜜mi，捧着那被啃得不成样子的肘子，柔声道：“这是王宫里新来的厨子做的，最拿手就是关东菜。你要是喜欢，我们王府也找一个关东厨子。”</p>

“嗯，好。”</p>

“尝尝这个。”一筷子递到玉郎嘴前。</p>

“好吃！”</p>

偌大国宴，玉郎努力上窜下跳。</p>

礼部官员心疼地看着隆重安排，庄严周到的国宴被这小兔崽子搅和成一团稀粥，恨得青筋暴跳又如何？一向不容人君前失礼的皇上还没有作声呢。</p>

“那这个呢？”</p>

“这个我们王府厨子也会做，嘿，还是我们那里做得地道些。哎呀笙儿，这味酱瓜做得好，御厨房里还有没有，等我走的时候带两坛子回去…咦，怎么国宴就这几道菜？笙儿，是不是皇帝的菜比我们多几款？”尝遍了面前的菜，虽然已经打着bao嗝，玉郎却又仰头找皇帝的菜。</p>

目光一转，不知看到什么，玉郎顿时一脸戒备神情，从桌前退到九王爷耳边，嘀咕道：“喂，你那个皇帝二哥干嘛老看着我？”</p>

九王爷失笑。</p>

这家伙看来已经吃bao了，总算知道观察一下周围情况。</p>

何止皇帝，整个后花园的人，使者团，大臣，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哪个不盯着他看。</p>

“没事。”九王爷用温热的mao巾帮他抹干净手：“皇上对你没恶意。”</p>

“没恶意？哼。”虽然有一大肚子新仇旧恨，不过进宫前笙儿千叮万嘱，说东西可以luan吃，话不可以luan说，玉郎还是聪明地只哼哼了一下，用警惕的目光表示他对九王爷的二哥记忆犹深。</p>

“玉郎…”</p>

一声清朗的召唤传到耳边，玉郎一听那把难以忘记的yin森森的男声，顿时反shexing跳了起来：“什么事？二王…”又挨了九王爷一扯。</p>

玉郎吃疼，狠狠低头瞪了心上人一眼，只得又改口道：“皇上。”</p>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都被看皇帝看在眼里，虽是唇角含着春风般的君主的笑意，心里却不免一阵不舒服。</p>

四海之主既然不舒服，你们都要陪着不舒服。</p>

皇帝嘴角勾起的弧度让熟悉他的九王爷和众臣都暗暗哆嗦了一下。</p>

来了，来了。大家停了筷，偷偷抬眼瞧着，屏息等着。</p>

只有玉郎少了gen筋，懵懂未知，九王爷悄悄扯他两下，他反而把man嘴油都蹭九王爷袖子上了。皇帝矜持地饮了手上的温酒，问：“今天去见了太后，都得了些什么赏赐？”</p>

“太后的赏赐？”</p>

糟糕，这家伙不会想敲我竹杠吧？好不容易进一回宫，冒着见你这坏蛋的危险，才讨了几样亮晶晶的宝贝，可千万不能让你图了去。玉郎眼睛luan转：“太后就是赏赐了几个碗碟什么的，白的黑的红的。我可是知道宫廷规矩的，太后是宫廷里最尊贵的人，她赏的东西就算皇上也不可以收回。”</p>

那一脸警惕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把心思都写在面上了，别说皇帝，就连使者团的人也看出究竟。</p>

有人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p>

九王爷想到这毕竟是国宴，虽然兄弟情谊深厚，当他二哥当了皇帝后越发yin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翻了脸，忙站起来，躬身道：“皇上，玉郎很少进宫，不懂礼节。不如让臣弟带他下去吧。”</p>

“我哪有不懂礼节？”玉郎怒视：“我还没吃bao呢。”</p>

九王爷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见他仍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lou出一个狡猾的微笑：“听我一回。回王府给你好东西玩。”</p>

玉郎眼睛一亮，低声道：“难不成你又从哪里找了本新的chun宫图？”一脸眉飞se舞。</p>

两人一旦窃窃私语，便如忘了身在国宴中。众大臣面面相觑，看他们嘟囔来嘟囔去。</p>

这个时候，皇帝忽然开口了。“收了。”</p>

皇帝就是皇帝，只说了两个字，旁边就有侍卫高高应了一声：“是！”转身匆匆走了出去。</p>

玉郎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来了，问九王爷：“他刚刚说收了什么？”</p>

“你今天在宫里得的东西。”九王爷还没开口，皇帝纡尊降贵，开了龙口回答。</p>

“什么？”玉郎惊叫：“那是太后赏我的宝贝，不可以这样就收了！”</p>

“不错，是不可以就这样收了。”皇帝点头：“既然是太后赏的，也该知会一下太后。派个人去见太后，就说玉郎君前失礼，赏赐都被没收了。”</p>

“我…”</p>

“再敢君前失礼，朕就下旨要九弟进宫陪太后一个月，不许回王府。”皇帝冷冷道。</p>

“你…”也太恶毒了吧？九王爷再也忍不住，一把捂了他的嘴：“你还敢开口？真想我在宫里待一个月吗？”</p>

皇帝哥哥，你这个罚玉郎还是罚我啊？玉郎虽然硬气，不过也不是傻子，哼哼两声，对九王爷磨牙道：“就知道你带我进宫没好事，原来是故意让我被人欺负的。”狠狠咬了九王爷虎口一下。</p>

皇帝见九弟眉头骤拧，知道他挨的一咬不浅，心里爽快了点，眉目里总算带了点快意，轮廓变得比往常柔和了点。</p>

他从容地挨着背垫，修长指尖缓缓转着酒杯，打量着脚底下这些任他主宰的芸芸众生，浑不知自己也正被另一个男人悄悄打量着。</p>

一顿饮宴下来，天色渐暗，侍卫们点了大量火把，布置在花园四周。也许是到了秋天，秋意也让人心里发凉，分外感觉疲倦。</p>

确实是应该疲倦的，他这个天下的主子，早上处理国务，午间召见大臣，下午接见使者团，晚宴，谁比他更累。</p>

偏一点倦意也不能lou。</p>

“皇上，后花园里的烛火都准备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