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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江白砚抬臂,左手探向施黛身前:“你将它饮下。” 施黛跟不上他的思路:“喝它做什么?” 血蛊发作,不应该是江白砚咽下她的血吗?反过来没用吧? 施黛因他一句话摸不着头脑,出于第六感,心脏用力跳了跳。 这样的预感,不太妙。 江白砚笑笑:“饮下它,就不疼了。” 施黛:? 施黛一点点皱眉:“为什么?” 她不记得鲛人的血有止疼的功效。 准确来说,放眼整个大昭,以血止痛,都是天方夜谭。 伤和疼是自己的事,哪能因为别人的鲜血止歇?把记忆完完整整搜寻一遍,和它沾得上边的只有—— 施黛顿住。 伤痕不会凭空消失,但可以转移。 这一点,江白砚再清楚不过。 他曾做了邪修数年的替傀。 施黛攥紧袖口,定定问他:“为什么喝了你的血,我就不会疼?” 她不是好糊弄的人。 江白砚没打算隐瞒,漫不经意地笑道:“一种术,把你的疼移来我身上。” 跟随邪修多年,除剑法之外,江白砚最擅长的,是邪术。 他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剩最后一步。 让施黛饮下他的血液。 半个月前血蛊发作,在施府里,施黛曾为他割破指尖。 她自始至终没喊疼,江白砚却看清,短匕割开皮肉,施黛皱了眉。 她不喜欢疼痛。 然而缘于血蛊,不得不承受疼痛。 这是因他而生的痛苦。 施黛不喜欢的事情,江白砚替她受去便是。 指尖上的一道小伤,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体内的血蛊渐渐发作,汹涌痛意渗入骨髓。 江白砚抬眼,吐息微乱:“一滴就好,你尝一尝。” 施黛心乱如麻:“我不需要这种术,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张口的同时,江白砚左手探近,食指触上她唇边。 他怔忪瞬息,继而指尖往里,蹭过唇珠,探入施黛口中。 一切仅在须臾之间,容不得她做出反应。 奇异的、吊诡的感受。 江白砚目露恍惚。 他从不觉得嘴唇有何特别,对于男男女女间的亲吻,亦觉肮脏无趣。 当指尖被施黛包裹,所触皆是湿濡柔软,宛如陷入令人目眩神迷的漩涡。 疼痛丝丝缕缕,伴随湿热的烫意,从指尖直入心底。 很痒。 教他情不自已沉溺其中。 昨天夜里,施黛对他说出那句“私心”。 江白砚回房坐在榻前,整夜未曾入眠,短短两个字,在心口回荡不绝,萦萦转转。 每次回转,都牵出涩然的蜜意。 私心。 江白砚也有因她而生、只为她而生的私心。 可惜他没得到施黛的更多贴身之物,只能用出如此简单的邪术。 倘若施黛有意,让他成为她的替傀—— 江白砚眼尾勾起,荡出欢愉的弧。 他温声开口,似是劝诱:“这里,我好好擦拭过。” 淤积的情潮如暗流涌动,在颊边晕出薄红。 指尖蹭过施黛口中软肉,他的心脏鼓噪生响。 想让施黛品尝他更多,无论血、手指、还是别的什么。 可他必须克制见不得光的欲意,否则定把她吓住。 脊骨战栗,江白砚轻轻吐息:“没关系,它不脏。” ——江白砚在想什么?他把他自己当成什么? 施黛心底发涩,无端又有些恼,蓦地张口,在他指腹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施黛咬下时, 特意避开了江白砚伤口的位置。 口中满是铁锈般的血气,她不习惯这种味道,却因啃咬的动作, 让更多血液淌落舌间。 江白砚的指尖明显颤了颤。 当被她咬住的时候。 太奇怪了, 施黛想。 她知道眼下的姿势暧昧过头, 然而不知怎么, 她非但没松开江白砚的食指, 反倒就着这个姿势, 抬起眼来。 于是不偏不倚, 与江白砚四目相对。 大概没想到她会突然合拢唇齿, 非常少见地,江白砚面色怔然。 齿尖锐利, 与唇瓣的触感浑然不同,带来实质性的疼。 可施黛没用力,痛意便大打折扣,成了微妙的、隐秘的痒,像被花枝上的刺轻轻在扎。 只一下,激得他贪念如浪。 江白砚需百般克制,才没让食指在她口中搜觅翻搅。 直到对上施黛的视线,他仍有懵懂。 没等江白砚做出反应,施黛张口 , 把他的手指松开。 血蛊的效力逐渐增强, 在江白砚筋脉寸断之前, 她必须尽快取血。 “刀,”施黛出声, “我拿走了。” 嘴里残留着江白砚的鲜血,施黛从他手里握过刀柄。 邪修们修炼的术法, 大多邪门。 单论施黛听说过的,就有吞食血肉、助长修为的心因法,和转移伤口的替傀术。 全是损人利已的歪门邪道。 江白砚刚才的做法,也是一种邪术吧? 刀锋贴上指腹,施黛没犹豫,割破自己手指。 鲜血滚落,她没觉出一丝一毫的痛楚。 施黛下意识看向江白砚的左手食指。 疼痛转移到了那里吗? 江白砚轻声:“多谢。” 尾音在颤,想来是因血蛊疼得厉害。 他没再说话,探出手,轻点在施黛指尖。 这是他们喂血的惯例。 江白砚从不逾矩,做不出直接舔舐施黛皮肤的事。每每血蛊发作,都是由他用手指沾血,放入自己口中。 今时今日亦然。 含住染血的食指,江白砚探出舌尖,轻轻舐过。 很疼。 密密麻麻的痛意如同滂沱大雨,渗进血肉,漫入骨髓。 血蛊发作,满身似被刀割。 触及施黛的鲜血时,才总算有了缓解。 但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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