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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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截 更衣间里。 陆时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油彩,脱下戏服,换上自己的衣裳。 程扶摇耐心的等在边上,见他一切妥当。 “大人,请跟我来。” “好。” 穿过一条黑漆漆的小路,戏楼的喧嚣声渐渐离去。 路的尽头,站着陆大。 陆大见到老爷过来,上前扶住。 陆时推开他的手,朝身旁的程扶摇抱了抱拳。 “十八年,程班主,叨扰了。” “大人说的什么话。” 程扶摇连忙摆手,“没有大人,就没有唱春园的今天。” 陆时缓缓道:“高山流水,程兄,我们就此别过。” 程扶摇虽然心中早有预感,却仍忍不住问一句。 “以后还会再来吗,大人?” “不会。” “那……我送送大人。 “不必送,到这里便很好。” 陆时的话刚落,陆大眉头一紧,厉声喝道:“出来。” 夜色中,有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出来,整整六个。 程扶摇震惊了。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 “自然是千方百计。” 晏三合走上前,在陆时面前站定,“陆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陆时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似乎料定了他们几个一定会找来。 “找我何事?” “来和陆大人说一声,戏鼓子落定的那一瞬间,她的棺材也咯嗒一声盖上了。” 陆时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临走前,她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笑纹在晏三合嘴角一旋,露出一点狡黠。 “我想把她那句话,转告给陆大人,也想请陆大人先说一说陈年往事。” “晏姑娘,我还有事……” “如果她的一句话,分量还不够的话,添上这个……” 晏三合不给陆时拒绝的机会,从背后拿出两枝桂花,送到他面前。 “够吗?” 够吗? 陆时慢慢闭上眼睛,微润的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他再次回到唐家后,她闺房里常常摆着的花,她说她喜欢这种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开遍了的花。 她哪里是真喜欢。 不过是蟾宫折桂,暗示他将来会有个好前景。 为了他的前景,她还把这花天天插在先生的书房,弄得先生忍无可忍,直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陆时睁开眼睛,目光没去看晏三合,而是落在谢知非和裴笑身上。 “内阁大臣谢道之的儿子,太医世家裴家的长子,两位拦住我,就不怕惹出些什么麻烦?” 谢知非上前,恭敬行礼:“既然来了,就不怕。” 小裴爷对他亲老子,都没这么恭敬过。 “怕也没用啊,老大人,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谜团不解开,我觉都睡不好,您可行行好吧!” 陆时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转过身。 “程园主,可有幽静的地方,让我与年轻人说几句话。” “有,大人请跟我来。” “阿大,你去巷子口盯着。” 陆大脸色微变,“老爷?” “不用担心。” 陆时从晏三合手上接过桂花,往地上一掷。 “一把老骨头了,他们总不至于害我。” 晏三合朝地上看一眼,心跳的厉害。 这人,总不按常理出牌啊! …… 程扶摇说的幽静之地,竟是一处三面环水的水榭。 里头的摆设极为简单,就几张桌椅和一个茶台。 谢知非四下看一眼,“程园主,可否借你的茶台一用。” 程扶摇看都没看谢知非一眼,只衝陆时道:“大人只管说话,我在外头守着。” 谢知非有些尴尬,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张脸也没什么大用处。 就在这时,晏三合轻轻咳嗽了一声。 朱青、黄芪对视一眼,走出水榭后四下散开。 李不言则拿起红泥小壶,开始烧水衝茶。 四只茶盅倒满热水后,她随即掩上水榭的门,隐入了黑夜中。 陆时脸上颇有几分意外。 晏三合衝他淡淡一笑,“老大人的身份,老大人后面要说的话,我们不得不千倍万倍地小心。” 陆时撩起衣衫,在椅子里坐下来。 “晏姑娘,不是小心就能驶得万年船的。” 这话乍一听平淡无奇,可细细一品…… 晏三合心惊到语塞。 谢知非忙道:“小心总是件好事,否则连累到老大人……” “连累?” 陆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 猝不及防,声音又大,把晏三合他们都吓了一跳。 小裴爷急得直跳脚,“老大人,您快别笑了,别把狼给招来啊!” 陆时看着裴笑,“狼不是招来的,狼是闻着味儿,自个跑来的。” 哎哟喂! 我的老大人啊! 您可别打什么哑谜了,咱们开门见山吧! 小裴爷急得直瞪眼。 “说吧,想听什么陈年往事?” 陆时阖上眼皮,一脸的疲惫,刚刚唱过戏的嗓音,也染了些沙哑,听上去有些暮气沉沉。 晏三合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片刻后,她才问道:“老大人什么时候学的戏?跟谁学的?” “没有跟谁学,就是自己看,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晏三合:“大人喜欢听戏。” 陆时睁开眼,“她喜欢。” 回答的直截了当。 晏三合发现陆时这人一下子变得痛快起来。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心魔是你?” “只能是我。” 晏三合:“为什么这么笃定?” 陆时不答反问:“她是不是临死前脱下了尼袍,换上了一套水田衣,还穿了一双在灯光下能看到月亮的绣花鞋?” 晏三合:“你都说对了,并且她还擦了胭脂。” “都是我陆陆续续送她的。” 陆时伸出手,摸了摸掌心的老茧,摇摇头。 “为了送她这些,我打了很长时间的铁,老茧都多出很多。” 不等晏三合再问,他又道:“我和戏里的张生一样,曾经是个穷书生。” 晏三合:“戏里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就是你和她的故事。” 陆时的话回答的很坚定:“不是。” 晏三合:“既然不是,为什么你唱了这样一段戏后,她的心魔就解了。” 陆时目光看向水榭外,带着几分悠远。 “晏姑娘可曾去过严如贤的宅子瞧瞧?” 晏三合:“去过。” 陆时:“后花园里有座戏楼,你可曾看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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