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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欢扑滚后退,寿全拼死扑上来,求道:“求天子饶她一命!” 但身前是一个走火入魔的暴君,那剑也凌空划出猎猎风声。 长欢忽然尖叫喊:“我有平安符!”她忽然聪明过来,巨大恐惧的应激反应之下站起身,边躲开边拿出贴身珍藏的平安符,“奴婢有平安符,娘娘给的平安符!她说它说可以救奴婢的命!” 长欢颤抖地打开平安符,果真见里面并不是一道符,而是两页写满文字的纸。 她可算懂了,扑跪在戚慎脚边递上:“王上,这是娘娘留给您的!” 戚慎终于被唤回思绪,接过那纸。 这真的是给他的,她给他留了信。 [ 戚慎, 清晨, 窗外小镇已见炊烟,这是汴都隔壁的小县城熹县。 景辛站在此处最豪华的客栈二楼, 推窗远眺山青秀水和街道上少有的行人,伸了个懒腰。 这是间天字号房,专给有钱人家住, 屋中也有一个小软塌供仆婢夜间侍奉。 雨珠叠好那小软塌的被子,景辛回头见着,喊她不用叠。 “这是住店, 又不是家里,自有服务员来弄,你先把早餐吃了,我给你化妆。” 雨珠还是战战兢兢的, 一路上发现主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的一些话她也不再能听懂。但主子好像真的是比在宫中快乐,眉眼里的光是她从不曾见过的。如果摈弃权力地位能换来短短一辈子的开心,那她愿意看见人美心善的主子这么开心。 况且他们就算是庶民了也不是普通人呀, 主子那两箱子竟不是食材, 一箱是金银一箱是晃瞎眼的珠宝, 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多钱! 雨珠乖乖坐下吃早膳。 景辛已经吃过了, 坐在妆台前开始化妆。 她在珠宝箱里也带了些从前戚慎给她买的妆粉,一样样拿出来开始描妆。 桃花眼被她画长了眼尾,变成狭长的凤眼,画了深邃的眼窝,人竟显老了几分。原本精致的琼鼻变大了些, 鼻梁也没再那么挺。那薄厚恰好的樱唇被她画得肥厚许多,竹签子挑起半颗米粒大小的浆糊点在了苹果肌处,她沾了黑棕色的颜料晕染开,用手扇风让浆糊凉却,很快变成了一颗逼真的肉痣。 镜子里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样貌普通的女子,肌肤黄黄的,除了眼波流转间那股掩不住的美,普通得让人记不住长相。 景辛十分满意,她上辈子的闺蜜是个小有名气的仿妆博主,她也学到些,虽然不精,但总算这不是之前的那张脸。 她回头问:“吃好了吗?” 雨珠咽了最后一勺豆花,抬头说好了,忽然被吓了一跳,惊得急忙后退。 “娘娘?” 景辛笑眯眯的:“过来,我给你化妆。” 屋内凭空多出一个“陌生人”,雨珠难以置信。 半个时辰后,天字号房下来两个十分普通的粗衣女子,两人都长着一模一样的痣,瞧着该是姐妹。 大些的对掌柜说结账:“来替我们小姐退房。” 掌柜的都没见到那位蒙着面纱的小姐何时走的,昨夜人家入店时虽然穿着男装覆着面纱,但从那一双美目与婉约身段也不难看出是位娇贵美貌的小姐,掌柜的亲自送人上楼,娇小姐一举一动都流露着贵态,他印象很深刻。 掌柜说了句:“你们小姐啊真是沉鱼落雁之姿。” 粗衣女子扬起厚唇一笑:“还好啦。” 转过身,景辛牵起雨珠的手走出客栈。 她在镇上叫了辆马车,准备往南边走。 马车颠簸,这车驾自然没有宫中的好,景辛最受不得这种颠簸,坐了半个时辰便想吐了。 雨珠挑起帘子朝中年车夫道:“叔,劳烦你慢些,我姐姐有些难受。” 车夫瞧了眼前处关卡拥挤的人群:“那不如请两位姑娘下地吧,我瞧着前头过不去了,咱且等着。” 雨珠有些惊慌,景辛透过车帘瞧见前处关卡排长的队伍,虽然也有担心,但仔细想想这担心也多余了。 她与雨珠不仅化妆改了样貌,连身上多护了层,她是水桶直腰,略带小肚子,雨珠也因为加厚了衣服胖了许多。而且她出汴都时用的是高价买来的路引,身份信息都不是她的。 这道关口并不是出县的城门,却偏偏也被拦截,可想而知戚慎的命令已经传到了各个郡县。景辛不知道他昨日得知自己逃了是什么反应,有气到掀桌子么,有伤害她的宫人们么? 她心里最想甜宝,如果她真的是个古代人,她恐怕昨夜就已经因为孩子而心软回去了。 雨珠搀扶景辛下车,景辛在树荫下吹了会儿风才没那么想吐。 长长的队伍依次盘点通行,终于轮到景辛她们。 雨珠胆子小,有些惊慌。 那士兵瞧了眼路引,又打量雨珠几眼,发问:“你叫什么?” “奴,家,家叫阮草草。” 景辛 窄袖护着雨珠:“官爷,你别吓到我妹妹,她甚少出远门,见生人少,胆小得很。” 士兵再看看路引,又多瞧了景辛两眼:“去麻州干什么?”士兵若有所思,“从汴都来的?” “路引上不是写了么,汴都人士,去麻州探亲。” 身后凉棚下走来一高大男子,看服侍与气质该是统领。士兵见统领只是打量几眼、并未发问,便将路引递给景辛放了行。 回到马车上,景辛总算舒出口气。 戚慎似乎不曾用画像来找她,为什么?也许是画像暂时还不曾传到这里? 下午些,她们终于驶出这个小县城,即将抵达岑豫县。 岑豫县是汴都周边最富饶的县,地广人多,商贸兴盛,听车夫说这里大得都比她要去的麻州还繁华些。 景辛打算入了城就好好歇上一日再走。 她这样一直逃也不是办法,总会累的,如果可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早些安顿下来最好。 三人吃了碗面重新赶路,途中有不少商队驼着物品去岑豫县,道不够马儿跑,便只得行慢了些。 景辛望着沿途的低矮茅屋与排排绿树,握着腰间的锦囊。 锦囊普通,也无花纹样式,但却十分珍贵,因为里面是甜宝的胎发。 马车忽然颠簸了下,车夫道:“姑娘,又要盘查了,你们可要下来透透气?” 雨珠忙掀起帘子,瞧见眼前一幕愕得瞪圆眼睛。 景辛待看清,也不禁眯起眼眸。 岑豫县入口,城楼上士兵密密排开,棕色旗帜迎风翻飞,这面绣着“许”字的旗帜代表诸侯在此,而楼下城门值房前有禁卫持矛站立,盔甲是王室的银甲,一个个面庞刚毅冷漠,全然与例行检查的士兵不同。 值房被禁卫遮挡,看不清里面坐了何人,但每有年轻女子被盘查后都会将官凭路引恭敬哈腰送到里面去。 这是许国诸侯受命来堵她? 可不对啊,那些银甲分明都是戚慎身边精锐禁卫的身份,除了他可以享用,还无人敢指挥银甲。 他来了,亲自来堵她? 是知道她要往南边去? 哦对,她从汴都一路换了三个车夫,第一个第二个都极容易跟她对上,顺着这方向就不难查到这里来。往北严寒,她受不了。往南还可以去陆国,那是她原本想安顿的地方,想去那里买海景房,每日吃吃海鲜作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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