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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4(已修改) 戴着遮阳帽的女人正在用打把一个又一个贝壳打开,把珍珠扣出来。 田道枝蹲下,看着盆里的珍珠,用手摸了摸,这珍珠好漂亮,然后继续问,你们卖吗? 那女人点点头,推销着,可以用来做耳环和项链。 周绥看着女人,低垂的杏眼,跟小鹿一样。 你想要?周绥继续说,那就买几颗。 田道枝笑了笑,然后从盆里挑出几颗。 珍珠品质欠佳,不过她很喜欢。 那开贝壳的女人取下遮阳帽,被紫外线晒的略黑的脸露出,熟悉的脸旁,让田道枝响起了她大学的旧友。 是比自己大几届的学姐,林琳。 田道枝脸上闪过惊讶,随之而来是喜悦,学姐?!你怎么在这里。 林琳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然后恍然大悟,一字一句,田道枝?好久不见啊,你越来越好看了,差点没认出你。 男人蹙眉,看着这认亲场面。 田道枝起身,站在周绥身边,堪堪比上周绥的肩头。 她伸手,贴在男人的手臂上,温度传在男人手臂,上向林琳介绍,这是我老板,周绥。 男人仿佛又闻到阵阵花香。 你好你好。林琳看着默默打量了几下那极有气势的男人,又看了下站在男人身边眉眼弯弯的田道枝,正式的点点头,碾着老板这几个字细细品。 你好。男人声色清冷。 你来这里旅游?林琳问。 林琳不愿再多想,她也不是个八卦的人, 不是,我跟老板来出差的。田道枝笑。 最近这一片要开发了?林琳眼中有了光,眨巴眨巴眼问。 她早就听说这一片将有一个大老板进行开发。 我不太清楚哎,田道枝转头问周绥,周总,这一片也是划进开发区域吗。 女人的手仍然轻轻抚在男人手臂上,周绥很愿意回答。 是的。周绥面色不露。 林琳望了望远方听着的游艇。 又看着面前的男人,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大老板,顿时变得殷勤。 后面林琳送了田道枝几颗珍珠,邀请两人进入了海面孤岛上的小渔村里。 这里的很穷,连路面都是泥泞的,周绥的珍珠皮鞋都染上了黑泥,林琳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说,等会给你找双方便的拖鞋,不要把你的鞋搞脏了。 没关系,我没讲究的,学姐。 林琳笑了笑,还是坚持。 三人坐在林琳的小屋里,林琳拿出了一双拖鞋,田道枝把珍珠皮鞋换下,白嫩的脚掌落尽男人的视线。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胀满,却不是时候。 女人坐在身旁,淡淡的花香。 林琳同两人介绍这座孤岛,说是叫笠岛,这里的人很传统,靠渔业为生。 学姐你怎么会在这呢,我记得你是b省人。田道枝问。 我来实现人生价值来着,女人笑了笑,语气调侃,话底却有些悲伤,志愿者,来这边扶贫当老师。 你一定很辛苦。田道枝看着林琳被太阳晒黑的脸,笑了笑。 你和曲槐师兄呢?田道枝问。 女人敛下眸,自嘲的笑了笑,没说话。 林琳和曲槐,是田道枝在大一时就知道的神仙眷侣,两个人感情极好,她本以为他们会结婚。 世事难料。 海城的天总是阴晴不定,海上暴雨,而笠岛上也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周绥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走出小屋,接起电话,是向楯。 周总,海上降暴雨,游艇停在这片区域已经不安全,船长建议尽快驶离···你们··· 岛上基站信号差,又逢暴雨,向楯的声音断断续续。 周绥拧着眉。 那边的电话彻底挂断。 万幸的是,手机里传来短信。 是向楯说,马上安排直升机。 笠岛上的雨越下越大,连屋内的田道枝都走了出来。 女人看着屋檐下的周绥,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雨越下越大了。 嗯,走不了了,等雨停吧。周绥说。 田道枝一脸惊讶,什么?向楯他们呢? 失联,周绥看着眼下这个女人,沉声说,声色平稳,会有直升机来接我们。 闻言,田道枝这才放下心来。 抬眼看向天空,他接着说,要等雨停。 田道枝糯糯的杏眼,抬头盯着周绥,什么话都没说。 裤兜里,未熄灭的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白光,周绥不知回复了什么。 暴雨越下越大了,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小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林老师!林老师!门外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站在门口焦虑的哭喊着。 林琳起身 去开了门,女孩用地过猛一下摔在地上。 林老师,你快去我家救救我妈妈吧。女孩光着一双脚,脸上身上全是泥泞的湿土,夹杂着被藤条抽过的红痕,脸上满是泪痕。 闻声,田道枝也去了门口,看着地上的女孩,脸上闪过惊讶,她把女孩扶起。 屋檐低落的水滴打在田道枝袖口。 怎么了,你慢慢说。林琳眉头拢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是我爸爸,他快把妈妈杀了··求求你,快去救救她··女孩抽抽噎噎,哭着说。 怎么回事?不要着急,小梅,老师马上去看看。林琳温和的笑了笑,去小屋拿出帕子,给女孩擦了擦脸上的泥土还有泪痕。 女孩说出了事情原委,是村上的某个常年家暴妻女的男人,今天下午喝了酒后,又对妻女施暴。 林琳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女孩,满是心疼。 准备出门时,田道枝拉住她,需要我帮忙吗? 林琳摇了摇头,宽慰她,不用了,我快去快回,应该,应该没什么事。 然后穿着雨衣,快步出了门,消失在大雨之中。 周绥站在一旁,田道枝低下身,用锅烧了点热水,给女孩擦了擦,又柔声安慰。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外婆家里也都是这样洗澡的,没有天然气,更没有自动生出热水的机器。 不过,那种时代已经过去了。 女孩低着头,不过十一二岁,小小的年纪异常沉默,眉头紧缩,不时望向窗外。 暴雨还在下,等了很久,林琳还是没回来。 此时此刻,田道枝想要报警,在屋内走了几圈,仍是没有信号。 你说我们要去看看吗,周先生,我有点担心。田道枝有些低沉,又有些害怕。 然后,她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湿漉漉的,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拖累你了。 寻求周绥的帮助似乎一件十分逾矩的行为,他不是圣人,不爱管闲事。 又或者,如果自己不来笠岛,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都是自己的错。 不是你的错。周绥声色沉喑。 他见过许多人性的阴暗,家庭暴力,这也不是头一遭。 可能只是因为没有在他吃饭时主动到上一杯酒。 也可能只是因为女人给他准备的下酒菜多放了点盐。 总之,世间上的任何家庭暴力总是来的没由头。 但,被暴力者从来不是错误的那一方,每一个人都应当清醒地认知到施暴者才是罪恶之源。 子女因为家暴被关入监狱,父母不应该责怪儿媳,而是应当纠正子女本身。 有部电视剧,叫,没有原因的在电影院扫射无辜群众的x才是应当被谴责的对象,而非犯罪者的亲属。 这样的道理,用在这里是相似的。 周绥和田道枝找到林琳时,她站在小梅家门口。 地上躺着的,是小梅的母亲,脖间鲜血潺潺,触目惊心。 田道枝心头一颤,割喉,即便没有任何仇恨,男人也要将女人这折磨至此。 门口的男人挥舞着刀,多管闲事的婊子,给老子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杀了。 你们怎么来了?快回去!林琳一脸焦虑。 好啊,臭婊子,还找了帮手。男人喝醉酒,坨红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疯癫。 雨衣已经被扯破,濡湿的头发贴在鬓角。 田道枝不敢靠近,男人还在发着疯,扬言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时间不等人,小梅母亲的血流的越来越多。 周绥抄起路边的钢管,天空闪过惊雷,没有泥土潮湿的新鲜空气,海盐似乎弥漫在口中,咸涩。 田道枝拉住周绥,你别去,太危险了。 暴雨哗啦哗啦的下着,雨衣遮住的地方也渐渐湿沉。 没事。周绥说,拍了拍拉住自己的手,让她放心。 对付这样的人,他还是没问题的。 周绥直直的走向门口的疯子,长刀在空气中胡乱劈砍,男人衬衣之下,肌肉紧绷,用力一击,将疯子手中的刀打落在地上。 一记左钩拳,男人的头被打偏,脸上肥肉晃荡,此刻,坨红的面色除了疯癫,还有被打的痛色。 随着周绥的一脚踢踹,男人向后倒去,终于躺在地上起不来,嘴里咕咕哝哝的骂着人。 林琳见状一下子冲进屋内,然后脱下了自己的棉质外套,用力挤压住女人的脖颈,阻止更多的鲜血涌出。 此刻她脑海里一片混乱,声色颤抖,脑海不断搜刮可能有帮助的方法,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怎么办,现在联系不到外面,小梅母亲需要送到海城医院治疗才行,血再这样流下去不行。 周绥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补了一脚,揣在男人的满是横肉的肚子上。 男人发出痛苦的闷哼。 田道枝有些抖,冰冷的手拉住周 绥,摇了摇头,不让周绥继续动粗,有些悲戚的眼神合上,再睁开时那双杏眼有些红,直升机还有多久到? 疯癫的男人死死盯着背对着他的周绥,然后艰难爬起身。 地上的男人缓缓爬了起来,就像只厌恶的毒虫永远不肯死去,跌跌撞撞的也要起来毁掉一些东西。 人生真的很奇怪,有人良善一生,却早年逝去,不得善终。 有人作恶多端,却到死都在折磨人。 毒虫捡起地上,被雨水打湿的长刀。 挥舞刀柄,朝着背对着他的周绥砍去,田道枝惊叫一声,待周绥转过头反应过来时,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顺势后退一步,刀刃浅浅的滑进手臂,滴出的鲜血在半空滑落,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这次,周绥更加暴力,拳拳到肉,让毒虫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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