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马蹄莲科林蓝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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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尔尼卡走在街上，人流密集拥挤。
他侧身穿过去，来到一家最普通不过的零售店。
格尔尼卡买了一束白百合，一枝马蹄莲，和一把图钉。
他走到前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拿起烟盒顶出一根，咬在嘴里。
椅子上的亚洲人合上报纸，扫一眼就清算出价格，“总共二十九刀。”
格尔尼卡把钱扔进铁罐子中，沉默地点起烟，火星一闪一灭，最终燃烧起来。
烟雾飘到收银员那里，那个男人不悦地抬头，“这里不能吸……”
他来不及反击，只能缓缓摊开双手表示无害，紧张的肌肉生硬地做出轻松姿态，“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家同是亚洲人，彼此之间不要伤了和气。”
格尔尼卡没有放下枪，打开保险栓，将枪口从心脏移到头颅，“欠钱，是要还的。我们如果坑了硬骨头，再比硬，会硌到牙。”
那个黑发中国人咬了咬牙，明白了对方的来头，准备拼一把，他暴起去拨枪口，另一只手准备抽出小刀…
“嘭。”
老式枪口冒着烟，格尔尼卡放下胳膊，低头看了一会儿地上的尸体，又面无表情地补上一枪。店内门后一大一小的影子慌乱地闪过，他蹲下，从男人口袋中拿到自己可以交差的东西，沉默地掂了掂这袋赃物，然后像没看见一般，放过了妇女和孩子。
格尔尼卡收起枪，把鲜花永远地留在柜台上，图钉撒到门口。
他准备在阴雨落下之前，去摊子上吃一碗面。
………
而这边的109就没那么好运了，他第二次来到贫民窟的边界，长长的围墙像拦畜生的圈。围墙的高度虽然可以看得见对面的天空，但足以让民众心生绝望。
但109不会，他不是谁的子民，也没有光明合理的身份，并且毫无权利与自由。他只拥有优越的躯体，青涩的思想和比他人跳动更加缓慢的心脏。
109短暂地坐在墙头，头上是闷响的乌云，远处是人类折腾残存的建筑文明，此时的他脸上露出迷茫，情绪在蓝色眸子中柔软地滑过。虽然目标明确，好像只差自己一个伸手探去，关键时刻才发现，自己的手肘关节钝化已久。
但这不是退却，他跳了下去。
………
科林是家族中的年轻长男，虽然他的家族在云端城很有威望，但他只是一个分支的孩子。
家里也举行过很多次宴会了，紧张谈不上，对科林来说，自己在完成任务的同时，能多积攒些人脉就更好了。
毕竟，他们云端城的人不常下来。
十一点，悠扬的钟声响起。
科林走到门口，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抬头观赏，同时用手指整理袖扣。
他回神迈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位女士。
“不好意思，我……”
科林看到她的时候愣住了，说实话，穿着裙装的女人是他最常见到的打扮，多得像人造珍珠，完美却因数量沦为普通。
但是他面前的这位女士，背对着自己，有着强烈金属感的靛蓝色长裙附着她全身，高领，只露出半个锁骨，以及整面白洁的后背。她有着一头少见的短发，形状精致的柔软波浪卷在肩窝蜷曲着，如果他没有看错，对方没有戴任何耳饰。小半面侧颜可以看出五官十分精巧，鼻尖微翘，不清晰的距离为她的容颜蒙上一层薄雾。她好像在门前观察着什么，因为自己的冒犯，被撞到转过身，只是轻轻摇头，浅淡地抿起嘴角，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没有羞恼的情绪，只有笑意。
科林欠身，慢慢从她身边走过，耳边始终没有她的脚步响起。他一只脚踏进门厅的时候，忍不住回头，蓝裙女孩脸上没什么表情，懵懵懂懂地继续看着原来观望的位置，发现自己的目光后，又重新对自己笑了一下。
科林折回，冲她伸出手，“或许，你需要一个领路人？”
她好似犹豫了一下，但下一刻，两只手轻轻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