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另一个起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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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希别再勉强自己了」
空气中仅残留着这句话，逐渐在夕阳里发酵
背後的寂静无声，或许显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柳文希果然是个，温柔到不行的傻子。。。
是害怕伤害自己太深，所以想挽回彼此间的友谊吗
不过，还愿意这麽做的他，已经让自己觉得足够了
毕竟这麽慎重的话，是不该用在这种地方的
也差不多该，正式结束这段对话了吧
「所以你只要照自己的想法就」
『不是在勉强』
「!」
但话还没说完，柳文希竟然在此时出声了
而且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意思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尽管感到讶异，天野佑凉仍选择静静听他说完
『是真的喜欢』
「是吗」
『呃!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了」
听完这番话，天野佑凉终於从草地上站起
接着转过头，露出显得有些欣慰的笑容
「如果只是误会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
『啊所以』
听完刚才文希所说的话，他终於明白了一件事
要是那纯粹只是误会，柳文希并没有要和自己绝交
那麽会说出这种话的理由，大概就只剩那麽一种了吧？
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嘴角顿时也多了点弧度
「我们就继续当朋友吧？」
对着柳文希，微笑着，有些勉强
虽然内心深处满满的苦涩，仍没有得以宣泄的机会
尽管这不是自己期望的，只怕未来会发生更糟的情况
但是，柳文希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
那麽要他忍耐回到原点，以单纯朋友的关系重新来过
能不能算是弥补自己先前冲动所导致的伤害呢?
那种感情什麽的，就在此刻彻底尘封起来吧
『 咦』
只不过，就在天野佑凉做出这番结论的同时
原以为会露出笑容的文希，脸上的表情却显得错愕
就像是完全呆掉似的，彷佛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
〈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原本还那麽坚持是他在勉强，难怪柳文希会有那种反应了
但真的已经够了没必要为了和自己的友情做到这样
对柳文希来说，他肯定是相当看重这份友情的吧……
而对自己来说，只要还有机会能在柳文希身边陪着他
就算是狡猾的利用了他的温柔，也不想再次错过
所以，就算此刻的心情还是复杂到难以厘清
那些也都已经，无所谓了自己的那份感情
至少现在得快点化解尴尬，别让柳文希乾站在那里
『走吧，很晚了。你家人会担心的哦』
如果可以的话，天野佑凉希望自己勉强装出来的悠然
能够让文希释怀，不再感到内疚，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
但事实却没有这样发展
『为什麽佑凉』
「呃」
身後那一开始的沉默，到那之後的一句话，都使天野佑凉不得不停下脚步
而当他再次转身，才发现文希的表情，竟然还是那副紧蹦难过的样子
「你怎麽又」
『我说我喜欢佑凉哪为什麽还』
「柳文希你知道那种喜欢的意思吗？！』
积压已久的情绪，终於无法抑制突破理智的界线
不断重复的话语，竟像是反讽似的玩笑刺伤着胸口
他握紧拳头，终於将那些未曾说过的话全盘托出
「我说的那种喜欢是想把你拥入怀里、想疯狂吻你想和你做男女朋友间会做的所有事情的那种喜欢啊！」
『我知道』
「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朋友间的喜欢吧？因为我是你上高中的第一个朋友，你只是因为不想失去我才会这样说，那根本不是这种喜欢啊！」
『不是不是那样』
就算对方不断地否认，天野佑凉还是无法保持冷静
甚至因为文希的固执，让他越来越激动而难以克制语气
〈为什麽要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
〈为什麽用那麽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柳文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吗？〉
他知道，像柳
文希这麽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很顾虑周遭的看法很努力达到家人的期盼和自己完全不同
这麽保守的他做事总是考虑得很多的柳文希
怎麽可能自己才说喜欢他，他就刚好喜欢上自己？
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吧？没有任何预兆也完全不合理啊
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的他，单纯且没被污染过的文希
怎麽能因为他们的友情，就让搞不清楚状况的他这麽下定论
「别因为这种事就随随便便说喜欢我啊！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感情因为柳文希你是那麽的!」
『为什麽』
「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总是想对你做些糟糕的事又总是差劲地自顾自逃走」
没错哪
柳文希根本就不清楚，自己有多麽糟糕的那一面
不过是个伤害过很多女生的人，翘课到被中辍的人，做事随便没大脑的人
明明是和他天差地远的存在，连会不会被自己拖累都不晓得
而他却无条件的接受了自己，甚至不惜说出这种话来挽回
「要做回朋友我能接受也可以忍耐到忘记那种心情但拜托你仔细考虑自己的心情」
『为什麽要说这种话』
「啊」
当天野佑凉真正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
到底又自顾自地说了多少话到底是怎麽搞的
究竟是说了什麽说了很多不该说的
才会让眼前的柳文希双眼强忍着泪水的
默默望着自己，露出那麽受伤的神情
「我」
『不是说了我们都要好好加油的吗』
「那是」
『我也很痛苦很怕被你讨厌哪因为我』
全身彷佛失重般，吐露完所有话语的天野佑凉
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握着拳却垂下头的柳文希
声音都渐渐沙哑了而且还不断抖着
那样的他，为什麽会看起来比自己还要难受?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我就不会这麽说了啊』
思绪宛如瞬间被抽光，天野佑凉顿时觉得无话可说
他只对文希的话感到好奇，只想知道那是为什麽
「怎麽说喜欢我」
为什麽柳文希会这麽坚持他想知道为什麽
不想再反驳了只想知道是什麽让文希感到如此悲伤
『我和佑凉回老家後暑假见不到佑凉却一直梦见我们拥抱的情景』
「呃」
柳文希的双手不断地颤抖、连双腿也是，但仍努力说着
这话也像是惊人的开端，让天野佑凉胸口紧绷得接近窒息
『暑假一直很想见你却没办法联络所以很难受本来以为只是因为不习惯』
虽然他们本来就没留电话，那是因为柳文希单方面没有手机
也或许是自己刻意逃避着，其实还是有方法联络却没有打给他
但是柳文希现在这个样子
他是不是听错了什麽这种话怎麽会从柳文希口中
『但是开学见到佑凉後真的觉得好开心甚至还会想要拥抱佑凉』
「!」
『这样的自己真的很糟糕也很怕会被你发现所以想保持点距离可是明明没做什麽已经变成待在佑凉身边心脏就会跳得很快』
话才说到这里，天野佑凉已经完全愣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那彷佛是梦里才会遇见的场景
但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浑身颤抖红着脸对他说着这些话的
毫无疑问的就是柳文希本人
更重要的是，柳文希之所以会露出那样子的表情
真的不是因为在勉强而是自己让他变成那样的
『看到你和星野同学在一起不知道为什麽的心里觉得很难过就连听到佑凉有喜欢的人胸口也变得很麻很难受』
「很麻很
」
『明明说着要你加油的但心里却是不知道为什麽觉得好闷好痛苦』
直到此时，天野佑凉才真正了解到
原来柳文希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些情绪
原来，在自己处於纠结焦躁的那些时刻
柳文希也独自烦恼着而自己却以为他什麽都不晓得
「有那麽多奇怪的反应真的觉得自己很差劲哪所以我不敢说也不晓得自己是怎麽回事」
「那是」
『但是当佑凉你说喜欢我的时候真的觉得心脏好像快要停止一样真的是觉得高兴得好想哭』
「呃!」
『但我还是不敢承认有那种想法的自己因为我怕你知道事实以後会觉得我很恶心明明只是朋友却有那种想法』
「等一下柳文希」
到目前为止顺序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现在这样，柳文希说出来的话岂不都是
这些话，根本就和自己想说的
『可是只有在你身边自己才能够如此放松和佑凉相处也不会像和其他人那麽紧张真的在你身边就觉得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所以与其变成不能见面我还是决定要告诉你自己真正的想法』
『没把话说清楚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的意思真的是不想只再当朋友因为我』
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
天野佑凉终於懂了
原来。
因为这份感情而失控的人，不只有自己
原来，我们有着相同的心情
『我喜欢你佑凉』
当这句话从那对唇瓣中吐出时
早已朦胧的双眼，也滑下了两道泪水
微弯的嘴角，拼命挤出的那苦涩笑容
是因为不希望是哀伤的，来诉说这份心情
而这副景象几近凄美而扭曲的脸庞
也让天野佑凉的胸口嚐到碎裂般的剧痛
柳文希竟然因为自己哭了
那张脸庞，笑起来如此温暖的人
就算再难过，也不像外表那麽柔弱的他
居然在自己眼前崩溃了。
而那些，都是自己
『如果佑凉觉得讨厌我了那也没关系但拜托别否定我的感情』
「柳文希你真是」
『所以请让我继续待在你身边』
就算说了那麽多过份的话，柳文希也没有因此逃走
他是如此鼓起勇气的，对着自己说出内心真正的想法
明明是那麽文静害羞的人，却为了自己豁出去变成这样
他是因为想待在自己身边所以竭尽全力诉说着那样的心情
相较之下
〈我到底在干嘛〉
无限的悔意顿时涌出，夹杂着各种情感再也无法控制
终於搞清楚状况的天野佑凉，像是理智断掉似的疯狂冲上前
一股脑地将快要滑落至地上的柳文希，拉近自己的怀里
就像是过於着急似的，紧紧拥住他的头和身体，让他贴紧自己
「这是我要说的台词啊！」
『啊我』
「你怎麽会想成这样哪实在是大石头脑！」
『对不起是我太!』
然而正当柳文希以为是被责备了，打算要道歉时
拥着他的天野佑凉，却突然加重力道，把他抱得更紧
「但如果你是石头脑我大概就是稻草脑了吧」
『诶』
「跟笨蛋没两样啊绕了那麽大一圈还要你跑来对我说」
『啊呃』
他看不见柳文希的脸，因为他简直没脸去见流着眼泪的柳文希
居然让柳文希难过成这样，就算给他一面墙撞到死都嫌不够
但是天野佑凉也查觉到文希似乎因为他这番自嘲而笑了
「喂你笑什麽啊」
『呃啊抱歉!但佑凉的确
!』
「好了」
埋在肩窝的声音还没传达完，就弯下身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那彷佛是害怕再次错过死都不愿意放手的那种拥抱
「柳文希对不起」
『欸? 』
「居然让你露出这麽痛苦的表情」
『不会是我自己』
有很多的歉意想要告诉对方，但似乎怎麽样都抵不过一个拥抱
那是两人不断渴求着的期盼已久的体会着彼此的热度
他们莫名其妙绕了一圈差点失去在一起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交集
但因为最终的坦白而庆幸，没有人继续再逃避下去
「柳文希」
『嗯』
「你确定吗我不会再放手了喔」
『嗯我喜欢你』
文希也伸出双手，紧抱着天野佑凉的後背很大力的拥抱着
那就像是他的决心，还有他传递给天野佑凉的心意
这样的坚决，是让天野佑凉感到很意外
却也不禁因为这点，觉得有点害羞和惭愧
「你实在是」
『嗯呃怎麽了吗」
「没有啦就是听我说」
对於柳文希的坦率，天野佑凉也在心里决定了
就算过去的自己总是逃避着、总是想忘记这样的情感
从这刻起，不论发生什麽事，他也不会再轻易选择放弃
因为这一次，我会紧紧的抓住你
让我们，再也不会懦弱的从彼此身边逃走
然後，在你耳边确切的说出那句
不管多少次、都愿意一再重复的话语
「柳文希，我喜欢你」